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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输呗,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怨的。多大事,哪天不死人!”有人说“这倒也是”、“明年再来”

    附中那位友好的队长走了过来:“你们踢得不错!”

    “别讽刺人了!”有人不平。

    “不,我说你们真的很棒。”他解释说“我们下半场上场的都是足球学校的,赢你们当然很正常。你们也不必自责,都是好样的,竟能先得分!”他见十二中的队员们开始接受他了,又说:“大家都是胜者,至少说我们一起克服了这场大雨!”

    “对,对,对,你真会说话!”费远城异常欣慰,似乎大有见地却发现想说的话被他给说了。

    天放晴了架起一座彩虹,雨后的空气格外清爽,两队队员相互握手致意。

    雨后的太阳像一只驯服的虎,猫儿一般温柔,微笑着观看前四名的颁奖仪式。

    晚上英雄们用得来的奖金海吃海喝一顿以做庆功。

    翌日风和日丽,费远城睡了个懒觉,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忙给张咪写信,把所有的烦恼和快乐的事情都做报告似地倾注笔端,洋洋洒洒一挥而就十几页,塞得信封想足月的产妇。因为怕超重,他贴了三倍的邮票,寄出后才想起没留地址。以前张咪来信都是寄到班里的,于是又补上一封把地址寄了去。

    远城的皮肤比以前要黑得多,乍一看还以为是煤矿里出来的,他自己认为是健康的标志而感觉良好,其依据是比以前强壮得多了。的却如此,,一年里他身体猛长,体格也不是从前那样单薄得刮风天不敢打伞;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这一年也成熟了许多,无论是思维还是承受能力都已经接近成年人了。父母对儿子的成熟感到欣慰,这是为人父母的共同之处,但唯一令他们担心的是怕他极不情愿地留在十二中回闹情绪而厌学,从他一个暑假不沾书本的边可略见端倪。

    长长的两个多月的假期在相对论者眼中不过弹指一瞬,张咪的回信总算的开学之前赶到。远城很不自然地从父亲手中接过署名“张咪”字迹清秀的信,发现父亲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但没说什么,一旁的母亲重复着唠叨了千百遍的话“可不能谈恋爱啊!”“知道!”他虚与委蛇,不知所措地往屋里逃。

    “但愿你知道!”母亲说“你大了,你的事我们也不多干预,但你自己要有分寸,别过早束缚住自己”

    费远城不赖烦地应了声“嗯”进了屋关起门来,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面颊发烧心乱跳,决定让张咪以后还是寄到班里。

    他迫不及待地拆信看“远城”这开头的称呼就让他受宠若惊,接着往下看“我为你骄傲,你太棒了,棒得出乎我的意料”这是指他曾经有过的全区第一名的历史。“我佩服你的个性和勇气,请放心,我不介意的这次的失约”看到此远城心里平衡多了,就像陈年旧帐还掉一多半似的,所有郁闷自责都秋风落叶般一扫而空,这才发现,几个月来所焦心期待的正是张咪的这句话。信中还说“那场足球联赛我去看过一场,但不知道你也参加了,真遗憾;同时为你们的战绩高兴,再接再厉,明年争取夺冠,到时我会去给你助阵”费远城激动不已,他突发奇想:离开学还有几天,何不根据地址去找她呢!“请答应我一件事千万别来找我,否则以后再也不给你写信了!”

    “啊?”费远城哑然惊愕,大叹张咪先见之明,生怕自己的任何想法都被她卜到,若是那样,以后连胡思乱想都要三思而后想了。于是刚才的主意被打消。“这次就不计较了,下次可不许再失信!记住:东南大学见!”多么富有号召力的一句话,他差点对天发比蛇蝎五毒加起来还毒的誓言。署名是“yours张咪”他自言自语:“yours?我的?”便嘿嘿黠笑。

    他小心翼翼地按原来的折印将信折好压平塞回信封,和以前的信放归一处。他从抽屉里拿出张咪的照片躺下,口中不知所云地呢喃着含笑寻周公去了。

    张咪的每一封信都仿佛一针兴奋剂,这会儿远城又忙不迭地安下决心要振奋起来变得更为出色。

    高一新生在开学之前都得例行公事地接受一周的军训。于是艰苦的军训生活在霏霏淫雨中开始了。

    军训前一天费远城去学校报名,十二中果然守信地收了他,且依照协定给了他那么样的一套宿舍。设施齐全,粉刷一新的墙壁还隐隐看得见涂料底下“前人”留下的墨迹,仿佛女人脸上的粉底还不足以盖住祖传的雀斑。墙的里侧挂有一只指针懒得一动的挂钟,钟的下面是一张与其他宿舍一样的双层单人床,钴蓝色的铁支架拇指般粗细,给人以一碰即倒的顾虑。远城推它一推,虽有点晃,但还不至于说倒就倒,最妙的是那有节律的“吱呀”声可起催眠的功效。一个人占上下两个床铺,这就是特优生的特殊待遇,下铺睡累了可以爬上去消遣消遣,这足以让那些俗人眼馋不已作为谈资。但这算什么?人家受特殊待遇的通常有多个用来睡觉的地方,比如劳苦功高的公仆们,总不至于叫人家公费吃喝得酩酊大醉还要赶夜路回家睡觉吧,因此得多备几个家,连老婆都有替补的,捡近的住,再不就临时找个档次差强人意的馆子凑合,不要太好,四星级足矣——继续欣赏这间屋子——那张床的旁边是一张书桌,款式远不及价格昂贵的老板桌,但比课桌要好得多,至少不是损坏的或翻新的,唯一不尽人意的是与之相配的不是一把沙发椅,而是一只普通的方凳。转个方向靠墙放着个不大不小的衣柜,带着一面大镜子,这还是费父事先买来的,对着它可以可以欣赏到自己的睡姿,早晨一睁开眼就可以看见自己醒了。一进门手边是一个白色塑料鞋架,也是他爸爸买的。但远城不喜欢这玩意儿。鞋架上方的墙上白色的电话机,费远城摘下听筒一听,收敛了刚才露出的笑容:没信号。陪他一同来的后勤部万主任忙解释说暂时还没弄好,等军训结束就可以接通了,他这才满意。左边有一扇棕色的小门,推开一看,是洗手间,看上去还不错,有水池马桶淋浴头,远城问有没有热水器,那老头尴尬:“暂时没有,如果要洗澡去茶水房打热水。”“你刚才说暂时没有,以后会有吗?”“这个我做不了主,以后再说。”“但说好是有的!”那老头极力避开这个话题,远城嘟哝这抱怨:“那我要这淋浴头作什么用!”

    床的上铺被他用来放行李。他拾掇好东西才发现床上连张凉席都没有,且屋里的蚊子足以变成一个军团,又没带杀虫剂来。他决定今天还是回家去睡,明天得将一应用品都备齐带来。

    在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大包小包提往学校运,忙得像开了个搬家公司。尽管家距离学校不过十分钟的脚程,他还是住校了——不住白不住。他顾不及整理堆放在床上的东西就赶去操场参加军训了。

    一场及时的毛毛雨无声无息地降临,赶走难当的窒闷与酷热,使得第一天的训练少了汗流浃背的狼狈。

    昨天他一报了名就回家去了,也没留心新战友们,所以今天特别注意,排队时就开始打量目所能及的每一个人。一张张陌生而随和的脸让他既有离开老同学的失落又有得到新伙伴的欣然,尤其是站在一旁的班主任不再是令他讨厌的毕其峰,这着实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子,仿佛生命得以延长似的。

    身着军装的教官精神抖擞很是威严,费远城企图在他身上找到些能够让他掉身价的东西,比如嘴角的饭粒,扣错位的钮扣或忘了拉上的裤裆拉链,但是一阵徒劳,只有用把他的气势和古时的刽子手相提并论来寻求安慰。那教官短促而有力地发口令:“报数!”各排噼里啪啦叫开了锅,最后的男生作汇报:“应到62人,实到61人,少一人。”这位身材挺拔胸肌凸出的帅哥话音未落定跑来一人喘着粗气喊“报告”林耀!费远城激动得差点叫出来。教官用炸雷似的声音责问:“为什么迟到?”林耀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答道:“闹钟出了问题。”教官没说什么只是用凶狠的目光和严厉的声音喝令其归队。

    军训苦,苦于其枯燥,总是那几个动作,翻来覆去一做就是半天,既单调又累人,幸好有细雨洒着,不然还得分出些精力来承受酷热的煎熬。比如今天,除了立正就是稍息——什么稍息,比立正还累,还不如不息——一个小时站下来两条腿就不听使唤了,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休息的哨音一响,个个就都瘫倒在地,争分夺秒地休息,一边叫苦不迭,全然不顾湿漉漉的地面将屁股变成不雅的颜色。

    趁这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费远城开始熟悉新同学,跟站在他身旁的男孩打招呼:“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那人也健谈,于是二人就侃了起来。从交谈中得知,这个身板与远城相仿的男生叫金永,从乡下一所中学考来。他长得并不俊秀但眼睛很大,就像对什么都好奇的小狗那样善于凝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实亲切,招人喜爱。时间在交谈中过得很快,还没说上多少话,又得继续训练。刺耳的长哨声响起,所有人都极不情愿地站起来,个个扭腰揉腿,唉声叹气不绝于耳。开始的哨音是鼓足了劲吹出来的,生怕某个角落里听不到,相比之下休息的哨声要龌龊得多,像是偷偷摸摸怕被听见,往往要学生提出,教官才晃若初醒宣布暂停。远城与金永相蹙苦笑,站回那个快踏出坑的地方。

    老天搞恶作剧,突然间细雨收尽,放了个晴,整个地面霎时刺目地亮。以广阔见称的大地也经不起太阳老爷的“炎刑烤问”没多久就把集纳许久的湿润赃款一般地全“招”了出来,又回到了它早已习惯了的干燥状态。

    烈日当空,每个人都不得不咬紧牙关,将脸部肌肉力所能及地扭曲着,调整到紧急备战状态。多亏一个暑假足球赛的磨练使得费远城比别人要坚强得多。终于有人经不住这般煎熬,率先倒下。这个倒下的较弱的女生叫做汪旺,由于美貌的原故,费远城早就单向地认识她了。从小学到现在他们都是同校,远城也曾对拥有滔滔江水绵延不决的追求者的汪旺怀有暗喜,但因始终没受到她的正眼相看而作罢。此刻见她晕倒,远城把心一揪,恨不能替她晕。他只需迈上一步就可以把她扶起,但稍一犹豫被两个女生抢了个先,扶到阴凉处去了。见有人倒下,另外有两个女生也“不甘示强”争先恐后地扑地,众人嗟呀纷纷、乱作一团,军训不得已而中断。班主任老陈忙去医务室为几个晕倒的女生拿药和水。

    其他同学刚一松懈,教官喝道:“都站好,继续训练!”慑于其威严,没人敢不从“呜呼,教官安之众生之苦哉!”有人叹“我也快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又捱到了休息时间,这情形就好比古惑仔们摆脱了条子的追捕。远城叫上金永去买汽水喝,一来解渴,而来活络感情。刚靠近小店门口徒感空气升温,看那屋内,蜂群涌动的蜂巢一般,挤满了人。这怕是全国乃至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了。远城见了此景更加口干舌燥,也顾不得人多得几乎要撑破屋子,示意金永等在外面,自己则黄继光堵枪眼般毅然挤入人群中。好一会儿才见他浑身臭汗地往外钻,最先出来的是两只手,各拿一听冰镇“芬达”宛如罗盛教拖落水儿童出水面。他嘘了口气,死里逃生般地庆幸。

    金永接过“芬达”笑问:“里面暖和吧?”两人“嘣”地撕开易拉罐。

    费远城润了润喉咙点头说:“的确,很嗡腥。”金永未明其理,捧场地陪笑:“是吗?温馨?呵呵。”远城解释:“此‘嗡腥’乃耳内嗡嗡,鼻内腥腥也!”金永“扑哧”地喷掉口中饮料,笑得舌头抽筋。

    两人边侃边走,刚到花坛边听见有个大嗓门的叫了起来:“你他妈的瞎了眼!踩我一脚就算啦?”迎声望去,此不文明的疑问句出自他们的一位新同学,费远城不认识,金永却认得。这人叫张松,海拔一米八,总是不冷不热的表情,平时热衷于打架,似乎很厉害,且擅长“出口成脏”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他的拿手好戏是欺软怕硬、吹牛拍马。而被骂的不是旁人,正是远城的哥们儿林耀,他毫不退让,据理力争,大声说:“我刚才说了两次‘对不起’了,还想怎么样?”

    远城见势不妙,起身过来劝架,金永提醒:“这家伙还没学会讲道理,不好惹,当心点。”两人一并过来。

    张松又叫嚣起来:“妈个x,‘对不起’值几毛钱,还他妈的跟我吼,小子活得不赖烦了!”

    林耀的底细远城清楚,他二哥是道上人物,打架砍人只要一个电话。他担心的不是林耀吃亏,而是怕张松把林耀惹急了自讨苦吃无法收场,于是加快了步子。

    被张松这么一激,林耀也来了火气,他怒目圆瞪,吐出落地有声的几个字:“小瘪三,你敢再说一句!”

    和张松一起的几个人中有人起哄:“鸟死了嘴还硬!”说着便上前来准备扇他几把子以警告要文明用语,不料刚举起熊掌就被林耀蹬翻在地。这家伙叫凌东风,比张松还高一指节,生得虎背熊腰,吨位必然不小。他和张松是因为志趣相投而很快混熟的,为表现够义气,不想却吃了亏。

    “你他妈的算哪根葱!老子打架时你还穿开裆裤呢!”林耀指着前去扶凌东风的张松骂道。

    张松来了火,蹭地站起来。金永叫道:“住手!”张松停住:“干什么?”

    费远城已经走到张松跟前:“算了吧,大家能分到一个班也是缘分,何必这样!”金永也说:“是啊,算了吧,大家都消消气,以后相处日子还长呢!”

    兄弟为自己吃了亏,于情于理不能罢休,但他见人高马大的凌东风也不堪林耀的一击,心知碰了硬,正愁无法收场,正好费远城和金永两人来解围,何不以此为台阶下了算了。张松把手伸向费远城:“你叫什么?”

    “费远城。”他接受了他虚假的友善。

    为顾颜面,张松口气不改地说:“看在金永和费远城的面上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注意些!”林耀轻蔑笑道:“也不脸红!滚吧,瘪三,眼放亮堂点,别再栽我手里!”张松一伙人头也不回走了。

    林耀心有余恨地说:“这小子不知好歹,迟早要挨刀子!”

    金永说:“他从前在我们学校是老大,总是惹是生非。你还说准了,他挨过刀子不假!没想到到了这里还不改这副得性。还是少和这种人接触为好。”

    “这种人能有什么用,道德败坏!”远城表示不屑“就他这副瘪三相,当打手怕还过不了面试呢,还学人家混世,干脆回家!”

    林耀得意地说:“刚才被我踹的叫凌东风,我听说过这家伙,一个人玩足球还坐球车!”他总离不开谈足球。

    三人正聊得开心,该死的哨声又响了起来。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没遮拦地攻击地上的一切,乍从阴凉处出来还真吃不消。太阳越来越高,墙那边飘来阵阵菜香,似乎是炒土豆的味。整个上午的军训就在这炒土豆的香气中结束了。是时个个都已经饥肠辘辘了,所有人都向食堂方向赛跑。费远城忘了曾发誓再也不来这鬼地方,此刻也只顾填肚子,忙不上尝滋味了。

    回到宿舍远城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以驱散半天累积的疲劳。他倒头便睡,刚开始打迷糊,有人索命似地将门敲得“咚咚”响。

    “该死!”他暗骂,努力睁开眼,半途又闭上,浑身懒得没一处愿动,于是决定继续睡,制造室内没人的假象。

    “费远城,开门啦!”外面的人不知趣地继续制造噪音。

    费远城没好气地叫:“我不在!”但又突然发现不妙,那是班主任的声音,一轱辘翻了起来改口道:“来了。”赤着脚来开门。

    门外站着的除了老陈,还有教官,且不止他们班的一个,其他几个班的教官也跟来一睹这位特优生的宿舍。

    刚一只脚进门,老陈环顾四周说:“现在训练叠被子,要知道军人在各个方面都是很严谨的。”远城暗忖:我要知道这个干嘛?老陈说:“其他宿舍都结束了。”

    “什什么?叠被子?”费远城惊讶,暗叫:我又不是来当兵的,干嘛这么严格?

    本班的教官看了看室内,严肃地说:“像你这样的宿舍是根本过不了关的!”费远城没听懂他所说的“过关”指的是什么关,窘迫地环视屋内:鞋不在架子上,袜子丢在一旁,书包开着口倒在桌边,一条裤腿从中探出,做贼一般,几本杂志、小说乱哄哄地铺于桌上,衣柜门夹着半截上衣露在外面,床上的蚊帐半开半闭在微风扇的嗡嗡配乐中中风般地抖动,床头还放有一把打开着的纸扇。这倒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床上根本没有被子。

    “你的被子呢?”陈老师指着乱糟糟的床问。

    远城暗喜可以不用叠了,却低眉作不好意思状,窘笑说:“没带来,改天吧!”说完又解释说:“天这么热,我连毯子都不搭,要被子干嘛,放床上不是占一大半地方吗?”

    教官很不高兴地用命令口吻斥道:“你先把屋里收拾干净,这么乱,能进人吗!”似乎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但费远城不敢多言,只诺诺应允,暗里却叫苦不迭:“小哥快困死了,午觉也睡不安稳!”

    屋里虽乱,但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快,说话间就完毕了。远城以为可以继续睡大觉了,刚要说“不送了!”没想到老陈还没完:“你先去其他宿舍练习叠被子,明天记着去后勤部要床被子来,如果没有了,就回家去拿暂时用着!“远城无奈地撇撇嘴,睡意未尽地跟着去了隔壁共有十六位学子下榻于此集体宿舍。

    刚进门费远城就叫这浓醇的脚臭和汗腥的混和味给熏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捂着鼻嘴鼓起勇气冲了进来。老陈见他如此娇怪,不屑说:“你屋里不也这味,有什么好嫌的!”远城心下嘀咕:我自己怎么闻不到,果然人多力量大!

    这个集体宿舍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暗、湿、臭、闷,出乎意料的是摆设得特别整齐,虽然满是床位却不显得有多拥挤。看到此,心中的郁闷不但没减,反而更重了,这就像个邋遢的乡下糟老头下身着粗灰布的旧裤衩,上身却是笔挺的名牌西装,让人看了有饭的喷饭没饭的倒胃。

    教官站在靠近门的一张床旁——这里空气相对好些——他铺开折得有棱有角豆腐快似的被子,让费远城站在一旁看他做示范:“我先叠一次给你看,然后你再做一次,看清楚!”似乎这是门光荣而了不起的手艺,值得如此卖弄。只见被子被两头拎起,空中一抖,平铺于床上,教官极其娴熟地卖弄其手艺,手起被落,已经很整齐地成了一长条。他提示费远城这是要特别注意了。远城心想“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细心点就搞定。”他仍然漫不经心地观看。被子在教官手里又变回豆腐快形状:直棱直角,除了下面看不到,其他五个面皆是平的。远城佩服教官的那双手,不由加以注意: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是一双粗造且满布老茧的大手,正在他感叹的时候教官发话了:“你来试试!”

    费远城看看自己那双相形之下无比稚嫩的手:“我就不信叠不出来!”自信地推开被子,学着教官的动作将被子拎起来一抖不想被子不赏脸,皱巴巴地落下。他手忙脚乱地去拉四个角,才平坦些,整准备折成长条,一旁的教官说:“不对,你应该放正再叠,你看看,斜哪去了!”

    “知道了!”他悻悻地哼了声,把被子重新铺开

    磨蹭了足有半个小时才算完工。他看着自己的杰作颇感欣慰:也是方的,自我感觉良好,自鸣得意地朝教官看了看,教官问:“行了?”他答:“行了!”教官评论家似地指出了许多不是,说得远城为刚才的自鸣得意脸红。

    正在他自卑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教官换了种口气说:“第一次能达到这样很不错了。”这才把他从自责中解脱出来,一边不好意思地假笑一把暗想:终于熬过来了。

    教官似乎看出他的窃喜,接着说:“明天再练。”

    “什么?”费远城哆嗦“还要练呀!需要考等级的吗?”

    “少罗嗦,我明天还要来。”

    “不,不麻烦您了,我自己多练练,您明天就睡个午觉歇歇吧,也怪累的不是?”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满屋人的哄笑将难闻的腥臭搅了起来。教官也被这话逗得难得一乐:“特优生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与众不同。但我明天还是要亲自来的。”

    班主任和众教官离去后,远城苦笑着朝大伙耸耸肩,又看了看手表唠叨:“又该训练了,午觉没睡成怕下午要一边立正一边打呼噜了说完摇摇头回屋用冷水冲了脸以提神。

    军训刚开始的几天的确相当的累,到了后几天也就无所谓了,反而越发精神饱满,尤其在齐声喊口令的时候,更像是那么一回事。这些日子的磨练似乎每个人都受益匪浅。费远城说这个夏季所经历的三件大事排序为:第一是军训,第二是足球赛,第三才轮到逃避中考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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