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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xs.org,又是起风时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按了半天铃,来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腰上还系着围裙。上个月回来,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陈嫂吗!准又叫朱爱莲给挑剔跑了。

    “谢谢,你是新来的?”

    “是的——我叫阿碧。”

    女孩声音细细的,一脸受委屈的样子。罗若珈推进了摩托车,友善的帮助那双瘦干的手拉上了铁门。

    “我爸爸在吗?”

    “你是——你是说——?”阿碧小心的问,小心的打量,但脸上有善意的微笑

    “我是罗先生的女儿。”

    “哦,是大小姐,在,在。”阿碧连声点头:“在客厅逗宝宝玩。”

    进了客厅,首先映入眼睛里的是一幕叫罗若珈看了难过的镜头:四五十岁的罗伯新,膝盖、手掌爬在地上,朱爱莲生的那个儿子,左手拿着木刀,右手拉住罗伯新的领带,耀武扬威的骑着,两只脚还不停的踢打,罗伯新则随着小儿子的踢打,加速爬行。

    “爸爸!”

    头从跪伏的两腿隙缝间,倒看着站立门口的女儿,罗伯新一个急转弯,背上的儿子差点掉下来。

    “若珈!”

    “爸爸,你爬嘛!不要停,你爬,你爬。”宝宝叫着。

    四岁多的孩子,被骄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罗若珈大步跨过去,扯下紧拉着领带的小手,一把抱下宝宝。

    “爸爸,你把他惯坏了。”

    被骄宠惯的孩子挥着木刀,哇的放声大哭,跑进一间传出麻将声的房间。

    “他小嘛!”想拉儿子回来,但那两只小腿跑得真快。罗伯新擦擦额头上的汗:“怎么今天会想到回来!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

    想念爸爸呀!罗若珈笑着,顺手把那条歪到脖子后面的领带拉到前面:“爸爸近来好吗?”

    “老样子,好不到那里,也坏不到那里。”端详着女儿,罗伯新就有一股歉疚:“报社工作忙不忙?好像瘦了点。”

    “瘦有什么不好?流行嘛!”罗若珈撒娇的将身子往沙发一掷。

    罗伯新刚要坐到女儿旁边,一声尖细的嗓音,从麻将间传出来。朱爱莲牵着儿子,一只手插在腰上,丹凤眼斜斜吊着,只当客厅里没有罗若珈这个人。“是什么人那么容不下我儿子呀?”

    罗伯新连忙站起来,笑着迎上前,看看女儿,又看看怒气的朱爱莲。

    “哟,我说是谁容不下一个屁事不懂的四岁小孩,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朱爱莲阴阳怪气的把丹凤眼斜向罗伯新:“既然是姊姊管弟弟,那也是合情合理。不过,小孩嘛!嫩皮嫩骨的,那么用力的扯下来,唉!做老子的,也不担心给伤着了。”

    “爱莲——”罗伯新陪着笑,为难的看着女儿:“没事,你进去打牌吧!宝宝交给我。”

    “大小姐难得回来,我看也别耽误了你们父女的时间。”朱爱莲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罗若珈:“再说,宝宝既不懂事,又惹人嫌,我看这牌也甭打了,免得一家子搞得不能和乐,阿碧,饭好了没有?慢手慢脚的,多添副碗筷啊!”罗若珈始终坐着,一句话不吭,看也不看朱爱莲,朱爱莲指桑骂槐了半天,罗若珈为了父亲,就当没听见,但那句恶意的多添副碗筷,罗若珈无法忍受,再也坐不住了。

    “不必了,我马上就要走。”

    朱爱莲可逮到一番冷嘲热讽的机会了,丹凤眼细细的尽朝上撑开。

    “伯新,你自己看看吧!继母难当真是一点没讲错,难得回来一趟,留她吃饭,还看她脸色。”

    朱爱莲嘴一歪,拉着儿子一**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罗伯新恳求的望着女儿。

    “若珈,你朱阿姨也是一番好意,吃了饭再走吧?”

    那道恳求的目光,真是刺痛了罗若珈,就为了一个尖酸刻簿的女人,罗伯新在女儿面前,萎缩、屈就、软弱的放弃了一个做父亲的尊严。罗若珈真的难过,缩紧的肌肉,在难过中渐渐松弛,罗若珈开始用同情与谅解来疏导自己的情绪。罗若珈生硬的拉拉唇角,算是对前面坐着的朱爱莲显示友善。

    “朱阿姨,你进去打牌吧!宝宝留下我陪他。”

    “爱莲,你进去打牌,我和若珈陪宝宝玩。”

    罗伯新感激的看女儿一眼,马上巴结的去抱儿子。朱爱莲手一挥,不领情的交叠着手臂,环压在胸前。

    “不必了,我已经叫小陶帮我打了。”

    才说到小陶,麻将间的洗牌声停了,从里面陆续的走出四个笑语不断的人,男男女女,歪歪斜斜的,捶肩打背。罗若珈一眼认出里面一个男人——陶扬,这个二流电影明星,他怎么会在家里打牌?

    罗若珈反感的收回视线,朱爱莲站起来,提起她特有的尖嗓门。

    “哟,怎么?不打啦你们?”

    “饿啦!”

    回答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眼神透着不端正的女人——洪燕湘。十二月的天气了,领口还开得低低的,细窄腰围下,托着一张浑圆的**坐到朱爱莲旁边的座位,瞄了罗若珈一眼。

    “爱莲,这位漂亮的小姐,怎么不介绍一下?”

    站着的罗伯新马上抢先说:“这是我女儿。”

    “罗先生福气可真好呀!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陶扬那双不放过任何女人的眼睛,又开始不老实的搜索罗若珈漂亮冷漠的脸孔。洪燕湘清楚陶扬的劣根性,挪动了一下浑圆的**,翘起腿。

    “小陶,给我点根烟。”

    陶扬眯起眼,燃着了一根烟,递给洪燕湘。洪燕湘朝罗若珈瞟一眼,呶了呶嘴。

    “烟灰缸。”

    陶扬拿过烟灰缸,坐到洪燕湘身边的扶手上,洪燕湘有一下、没一下将烟灰弹到陶扬手里的烟灰缸里。

    “爱莲,你们的午饭哪一年才开呀?”

    “那个死阿碧,笨手笨脚的,这年头要找个俐落的下女,还得祖上积德,才有那份福气。”朱爱莲埋怨的又提起尖嗓门,朝厨房叫“阿碧,你动作快点不行呀!”

    “实在的,现在请下女呀,没事你还得倒过来看她脸色。”洪燕湘拍了拍旁边陶扬的大腿:“前天夜里,小陶直嚷饿,我就叫下女起来做点吃的,嘿,她那张脸,拉的比窗帘还长,一碗煮出来,打破了两只盘子,你能怎么样?谁叫小陶早不饿,晚不饿。”

    说着,洪燕湘爱怜的在陶扬腿上掐了一把。罗若珈大致明白这二流电影明星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厌恶的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些人的视线。朱爱莲又逮到机会了,叫嚷的挑起那双丹凤眼。

    “哟,你们快别谈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了,我们的大记者听得不耐烦了。”

    “罗小姐是记者呀?那家报社?”洪燕湘吃惊且略有些敏感的看着罗若珈。

    “叫小陶多拍拍我们大小姐的马屁,她专跑影剧,看那天帮小陶写几篇专访什么的。”朱爱莲探过身子,打了小陶一下。

    专跑影剧?这吓住了洪燕湘打情骂俏的闲情,看罗家大小姐那张脸,冷冷的,显然对自己和陶扬十分反感,要是她一个不高兴,在报上来上几笔,叫郑宏元看到了,那可真是惨了。洪燕湘烟也抽不下去了,赶忙笑起脸来。

    “爸爸,我上楼去一下。”

    “就开饭了。”

    “我马上下来。”

    在家里吃过午饭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赶着到报社交了两篇访问稿,整个下午就是空闲了,罗若珈骑着摩托车,经过唱片行,正想进去选两张唱片,只见围了一大堆人。罗若珈摆好车子,好奇的钻进人堆。

    显然罗若珈见到的是一件即将结束的事件——一个个子奇高,穿看整齐西装的男人,拍着两个额头青肿、唇角流血的男人:“好了,好了,钱的事,你们可以商量、商量,打架能解决什么?回去吧!大街上,多难看。”

    两个负伤的男人走了,围观的人也散开了,那个子奇高的男人掏出手帕,罗若珈这才发现,他的左手滴着血,一条伤口,大约五公分那么长,他笨拙的拿手帕在扎,似乎企图扎住流血的伤口。但,扎了几次,都没能扎紧。

    “我帮你扎。”

    徐克维略吃惊的抬起头,顿了顿,感激的笑笑,把手伸出去。

    “怎么回事?”罗若珈边小心的扎,边问。

    “管一件闲事。”

    “怎么样的闲事?”罗若珈又抬了抬头:“认识吗?”

    “只是路过,看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又不见有人出面劝架,再不管就闹人命了。”伤口还真痛,徐克维皱了皱眉:“我这副高个子的骨架没白长,总算叫我拉开了。”

    “也挨了一刀。”罗若珈摇摇头,笑了笑:“好了,血是止住了,不过,我看你该上医院去缝两针。”

    “敷药就可以了,伤口并不深。”

    徐克维不在乎的拉了拉西装领口,好像没那回事似的。罗若珈望着那张洒脱的脸,突然想到侠义小说里英雄的形象。

    “谢谢你-!”

    罗若珈拉回凝视的眼睛,耸耸肩膀,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那个奇高的个子转头走了。

    这人真奇怪,罗若珈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好半天,对自己摇摇头,走进唱片行,选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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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陶扬这种在脸上找不出一点味道、气质的人,居然也当了主角。

    接到通知去看试片,罗若珈真是觉得好笑,出钱的老板,不晓得是看中陶扬价码低,还是对他那副头脑简单的粗像,产生伯乐的奇想,企图制造惊人的效果。总而言之,陶扬这个替别人搭配的二流人物,居然也当了主角,罗若珈认为滑稽透了。

    陶扬演的是一个固执、暴躁、不肯妥协的画家,零乱的头发,贴上去的假胡须,扮相配合他那粗像,倒真有几分落魄潦倒的逼真感。

    一个通俗的故事:画家、少女、穷困,加上丰富的爱情。出乎意料的,陶扬把这个可以感动未成年小女孩的故事,演得逼真得没话说。

    “老齐那家伙还真有慧眼呢!陶扬是真的有点潜力。”

    “演了几年配角,陶扬这下可要红起来了。”

    “听说陶扬这几年跟人家一个什么姨太太同居,是不是有这回事?”

    “谁晓得,嗳,反正这个圈子里都是乱七八糟。”

    那天在家里陶扬拿烟、托着烟灰缸的吃软饭相又浮上来,罗若珈想起刚才那个固执、暴躁、不肯妥协的角色。

    “咦,罗若珈,怎么要走?老齐在芷园请客吃饭。”

    一位男同业叫住了正预备走的罗若珈,罗若珈挂好肩上的皮包没兴趣的:“懒得去了。”

    “不好意思吧!还是去好了,给老齐一个面子。”

    将近二十位各报社、杂志社的记者,分别坐了几辆计程车到了芷园饭店,齐老板已经先到了,包了一间大房间,开了三桌。

    罗若珈走在最后面,突然,她看到一张好熟悉的面孔,坐在一张有六七个人的台面上,那张熟悉的面孔正举杯饮酒,看到了罗若珈,先是一愣,然后放下酒杯,走了出来。

    “嗨!还记得我吧?”

    “管闲事的人。”

    罗若珈停下来,仰起脸看那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不止的个子,讲不出道理,只觉得很高兴又见到这个管闲事的男人。

    “到这儿吃饭?”

    “不吃饭到这儿干嘛?”

    徐克维笑了笑,罗若珈发现,这个高男人,有颗牙是歪的,微微的斜开,就在正中央,很醒眼,但不讨厌,

    “好像看你跟一大群朋友进来?”

    罗若珈点点头,又看到那颗歪得不讨厌的门牙。

    “吃过饭请你喝咖啡。”

    他没有征求,但诚恳而温和,罗若珈没想到自己竟点头了,带着微笑,点得好自然,就像这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当然、不需要考虑的事。

    进了齐老板订的房间,一进去,第一眼就看见陶扬,齐老板坐在他左边,右边是新片的女主角。

    陶扬不愧是个演员,夹着烟,若无其事的边谈边笑,旁人看来,陶扬就像从来没见过罗若珈这个人。

    “罗小姐,请坐、请坐,请这边坐。”

    齐老板热烈地招呼迟进来的罗若珈,忙着拉了个座位,不偏不倚,跟陶扬正对面,一抬头就相互望到。

    “陶扬,没见过吧?这位是罗小姐,影剧记者圈里,可是第一把交椅的哦!”陶扬微笑点头,完全一付初识状。

    “多指教,罗小姐。”

    罗若珈笑都不笑,轻描淡写的牵动了下唇角。

    “罗小姐,多帮忙哦!陶扬头一遭挑大梁,还靠你多棒棒。”

    陶扬不太跟罗若珈交谈,倒是齐老板,不停的夹菜,十分巴结罗若珈。

    一会儿,陶扬端起酒杯,轮流每桌去敬酒,对大群的记者先生、小姐讨好,罗若珈看也懒得看,时时注意着门口。

    酒菜进行到一半,一名女服务生进来,交给罗若珈一张纸条,谁都没留意到;偏不巧,陶扬敬酒回来,那张被酒精刺激得通红的脸,挑着眉,举了举手上的杯子,罗若珈冷漠的牵了牵唇角,打开纸条——

    我在隔璧的咖啡店,你随时过来——

    “要离开?”

    抬头,就听到陶扬带酒气的声音,罗若珈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讨厌这个人,拿起皮包,连话都懒得回,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看也不看陶扬,走出了房间。

    出了饭店的自动门,一阵冷风扑上来,罗若珈拉紧风衣领口,转进隔壁的咖啡店。

    个子高大的人,在人多的地方,总是显眼的,罗若珈没有搜索,就看到徐克维了。

    “我以为我要等很久。”徐克维站起来拉椅子,一笑,歪牙又露出来了。“饭局结束了?”

    “还没有,我先出来的。”

    “他们放你吗?”

    “我想可以溜吧!”

    这女孩,讲起话反应还真快,徐克维欣赏的望着,招了服务生过来。

    “喝什么?”

    “咖啡。”

    徐克维掏出烟,递给罗若珈一根。

    “抽吗?”

    罗若珈摇摇头,嘴角一直很自然的保持着笑意。罗若珈的确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女孩,一双深沉的眼睛,当她不笑时,冰凉冰凉,像飘雪的冬天,冷的令你不愿去接近,唇弧簿簿地抿着,整张脸,唯一叫人觉得温馨的是那只小鼻子,纤巧、微翘,很可爱、很可亲。

    徐克维点着火,不经意的打量对面坐着的女孩,只有一个感觉,她眼神里所载负的,显然超过了她的年龄。

    “我叫徐克维。”

    “罗若珈。”罗若珈简单的回答。

    “那天我有事,所以走得匆忙。”

    “今天请我喝咖啡,是要谢谢我帮你包扎伤口?”

    徐克维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横在椅背上,注视着罗若珈。

    “那天你很可爱。”

    罗若珈脸微微一侧。

    “真的,你那天很可爱。”徐克维把椅背上的手拉到桌面:“我劝架,挨了一刀,围在四周,有很多人看到,这里头,或许有人对我的多管闲事而挨一刀觉得冤枉,很想帮我一点什么,可是,人的正义常常只到达某一个程度,要再超越那个一点,就不是简单的事了。你的可爱就在这里了;回家后,我愈想愈希望再遇到你,很巧,在这个本来不想参加的应酬里让我又遇见你了。”

    罗若珈深沉、冰凉的眼睛,扫过那只包扎着纱布的手,诚恳的问:“手好一点了吗?”

    没有回答罗若珈的话,徐克维直视的看着罗若珈。

    “你有一双看起来冷冷的眼睛。”

    “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该有一双见人就热情洋溢的眼睛?”

    徐克维笑了笑,露出那颗长在中央的歪牙。

    “你有一颗歪牙。”

    徐克维又笑了。

    “是不是使我这个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人看起来,减低了些雄纠纠的英气?”

    “多少有一点哦!”罗若珈两手摆在桌面上“怎么回事?天生的?”

    “挨揍的。”

    “挨揍?又是管闲事?”

    “管了一件你也许会赞美我的事。”

    “说说看。”

    “那是我在美国念书时的事。”徐克维点了根烟:“跟我同房的是一个香港侨生,他工作的地方有个黑人,吃力的事总推那个香港侨生,这个香港侨生老实憨厚,又生了副矮个子,那个老黑仗着自己粗壮,总叫他小东方。有一次我有事去找他,就听那个老黑咧了张大嘴巴叫:小东方,你的种族来找你了。”

    徐克维桌子一拍,眼睛一睁。

    “这种话谁能忍耐!当时我一句话不跟他多说,上去就是一拳,那个老黑比我还高一个头,比力量他要强得多,但那时候,民族意识的推动是无限的,我的牙被打歪了。不过,那个老黑却倒在地上起不来。”

    “以后那个黑人有没有找那个香港侨生麻烦?”

    “他还敢?”徐克维鼻子一哼:“美国这个民族只相信强者,你在他面前,站得比他高,他就服你。”

    “后来他叫不叫香港侨生小东方了?”

    “第二天就改口称周先生了。”

    不只老黑,不只美国人,任何人都信服强者。

    罗若珈突然觉得这个大个子的男人,不止一百八十五公分。

    “怎么样?”徐克维笑着露出那颗歪牙:“这颗歪牙,还可爱吧?”

    “要别人告诉你吗?”罗若珈笑着回答。

    这是间北欧式的咖啡店,气氛古典而宁静,每张桌子上放着一只蜡烛,晕晕的,十分柔美,罗若珈那双冰凉的眼睛,在烛光中映在徐克维眼里,强烈的造成一种醉心的吸引。三十一岁了,接触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各式各样的感情,但,这么强烈的扰着心绪,是罕有的。

    罗若珈感觉出自己被浓烈的注视,手从桌面拉回来,随便找了个话题。

    “你回台湾多久了?”

    “三年了。”徐克维恢复了洒脱,指了指罗若珈:“谈你吧!”

    “谈我?我很简单,学校毕业以后,一直就在报社做事,很顺利,也很平稳,偶而,回家看看爸爸。”罗若珈手一摊:“这就是全部。”

    “回家看爸爸!怎么?不跟家人住在一起?”

    “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一个合不来的继母,我们彼此容不下对方。”

    “你父亲呢?他不反对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外面?”

    “他是一个为难的角色,但,没办法,这总比同一个屋檐下,天天起冲突好多了,是不?”

    “你个性很强。”

    “我脾气很坏。”罗若珈马上纠正“脾气坏的人,往往别人会认为是个性强,其实,差别很大呢!”

    “我还是觉得你是个个性很强的女孩。”

    “好吧!不纠正你了,说个性强也不错,这样会叫别人觉得我很性格。”罗若珈摊着手,摇看脑袋:“其实,还真有很多人说我性格呢!笑死人了,我只不过少说了两句话,他们就低个脑袋叫:罗若珈这女孩呀!见人爱理不理,冷冷漠漠的,可真性格。这些人滑不滑稽!你想不想让别人讲你性格?那么从明天开始,你见人就来个不理不睬。”

    徐克维当真喜欢这个女孩了,谁说她冷漠!徐克维欣赏的望着,由衷有一股爱怜。

    “收到反效果呢?”徐克维笑着喷出一口烟。

    “那——你笨嘛!”罗若珈身子凑向前:“喂,借我一根烟吧!”

    “怎么,想学坏习惯?”

    “我一直觉得抽烟是一件很帅的事,你相不相信,我一个人窝在家里的时候,拿烟的样子,你不晓得,才帅呢!”

    “说谎被逮到了,刚才我问你要不要烟,你还一本正经的摇头呢!”

    “哈——我才会装呢,其实呀!我做作得很咧!”罗若珈开怀的笑,补了一句:“我做作得很高级,看都看不出来,上段了。”

    今天的罗若珈,话多得反常,那双冰凉的眼睛,一直荡漾着生动的笑意。徐克维时而加上一句,时而爆出宏亮的笑声,两个人一直到服务生过来吹蜡烛,告诉他们,打烊的时候了,才意犹未尽的出了咖啡店。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骑摩托车来的。”

    “你骑摩托车?”徐克维不相信的看了看四周。

    “很稀奇吧?”罗若珈走到摩托车旁,从车后座里取出一顶毛线帽:“也没什么奇怪的,买不起汽车,只好买摩托车。”

    徐克维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罗若珈戴上毛线帽,发动引擎,车就要开了,伸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下巴。

    “给我个电话号码吧!台北有一百多万人口,巧合的百分比太难得了。”

    罗若珈没有掩饰等待这句话的喜悦,呵了呵被冷风吹冻的手,掏出了笔。

    “写在那儿?”

    身上没有半张纸,徐克维卷起西装袖,拉出米色的衬衫袖管。“这儿。”

    “这儿?洗不掉哦!”“洗掉干嘛?”

    罗若珈放下手,歪着脸。“这太像文艺片了。”

    “就演一次吧!”

    拉过袖管,罗若珈在干净的米色料子上,重重的写上了电话号码。

    “晚上跟早晨我都在。”

    丢下这句话,罗若珈的车子唰地冲了出去。徐克维直望着那辆红色的摩托车,看都看不见了,才招手叫来计程车。

    回到家,徐老太太还坐在客厅,徐克维连忙上去,坐到母亲旁边。

    “妈,你怎么不睡呢?不要等我嘛?关节怎么样!怎么不盖条毡子!我去拿条毡子来。”

    徐老太太拉住儿子,捶了捶膝盖。

    “不用拿了,芝茵刚走,她给我捶了半天,暖水袋也是刚灌的。”

    徐克维把暖水袋放在徐老太太腿上,站起来。“妈,该去睡了。”

    “一点都不困,躺下也睡不着,克维,芝茵说,蓓蓓这两天感冒,你明天去看看她。”

    “蓓蓓感冒了?”徐克维担心的坐下来“严重不严重?”

    “大概没什么吧!这个月的生活费,你给芝茵没有?”

    “给了。”

    徐克维摸出一根烟,闭着眼睛,吸了一口。

    “芝茵二十八了吧?”

    “嗯。”“其实,不要要求得太多,她倒也是个不错的女孩。”

    “妈,很晚了,我看你去睡吧!”

    “我跟你说睡不着,你老催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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