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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gexs.org,替嫁以后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他看见她拥坐在一团云霞似的嫁衣里,肚兜都翻起了一小片,露出一截白白的腰,腰上指痕宛然。

    他眼神闪了一闪。

    他的角度见不到莹月的背部,但听丫头的心疼惊叹声也猜出来了,临出门的姑娘还叫掐成这样,她平常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不问可知了。

    但奇的是,苦水里泡出来的,居然不是一根黄连或是毒菇,而是一朵小白荷。

    这朵小白荷的腰肢雪白婉转,无疑是少女的曲线,可论她胸腔里的心眼,恐怕还没有八岁的方慧多。

    还跟丫头告他的状——真不知怎么痴长了这么大。

    玉簪石楠手忙脚乱地帮着莹月把衣裳收拾好了,都不上前去,警惕地围在莹月旁边,对着方寒霄怒目而视。此时在两个丫头眼中,他已经从救命恩人变成了刽子手。

    莹月有点讪讪地小声道,“不,不系他。”

    她虽然很生气被方寒霄强迫拜堂,不过她记得清楚,方寒霄就戳了她一下,现在把一身伤都赖给他背着,那也不对。

    方寒霄已经略微别过了视线,余光见她收拾完毕,才走进来,他手里也提着个食盒,比先前丫头拿来的还大些,是三层的,他把食盒放到桌上,看见桌上的面碗时,顿了一顿。

    听说不是他掐的,玉簪态度又回转了,笑着很有眼色地解释:“是大姑娘让人送来的,不想这会大爷又亲自送来,多谢大爷了。”

    方寒霄点了下头,转身就又走了。

    丫头们毕竟跟他不熟,不敢叫住他,只是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石楠才犹豫地道:“他怎么又走了?今晚上是洞房花烛夜——他还回来吗?”

    虽不知那方家大爷到底在想什么,但都逼着她们姑娘拜了堂了,显见是要做夫妻了。

    玉簪想了一下,道:“应该不回来了吧?姑娘还伤着呢。”

    石楠释然,也是,姑娘话都说不齐全,一身的掐痕,能做什么,正该休息休息才好。

    想到掐痕,她忙又问:“姑娘,那是谁把你掐成这样?”

    莹月道:“蔡嬷嬷。”

    “怪不得!”石楠咬牙,“太太身边,就数这个老婆子最凶。姑娘,你别怕,才我们在那边院里,蔡嬷嬷也被按在那里呢,大爷把我们带了出来,可没管她,这会她肯定噼里啪啦地在挨打,四十棍子,一棍也少不了。”

    莹月想一想,觉得解气,点点头笑了。

    玉簪已经在掀食盒盖了,一边笑道:“难为大爷还记挂着姑娘没吃东西,刚才冤枉大爷了。”

    石楠探头看,也高兴起来:“呀,真不少,我和玉簪姐也沾着姑娘的光,可以填饱肚子了。”

    莹月可不觉得自己被记挂着,从她进入平江伯府的大门起,发生的事样样都透着诡异,她说不出来,但她知道不对劲。

    不过现在她没有精力深想了,她跟两个丫头围坐着,慢吞吞挑拣着清淡软烂的饭食吃了个半饱,困意就跟着涌了上来。

    丫头们服侍着她脱了一层层的嫁衣,没有水,丫头们不敢出门去要,莹月困得不行,也不想洗了,就往床上一倒,蜷着睡了过去。

    这一天的混乱,终于是暂时结束了。

    **

    莹月歇下了,方寒霄还没有。

    他在喝酒。

    他是新郎官,需要宴陪宾客。

    一般人跟他不熟,又因他有哑疾,不敢来灌他,他昔日的几个好友却无顾忌,同他勾肩搭背,一边灌还要一边埋怨他:“方爷,你太不够意思,这几年不理别人也罢了,把爷我都忘了,只管跑出去快活,连封信都不往回捎!不行,今儿这杯酒你必须喝了,不喝不许去洞房!”

    “就是,必须喝!”

    方寒霄倒也不拒绝,酒来杯干,于是一杯一杯又一杯,他身上很快为酒气所浸染,眼神也渐渐不那么清明起来。

    “好,方爷痛快!”

    “这才够朋友,不枉哥哥一直惦记着你,你不知道,那年你走了,方寒诚那小子倒得了脸,在外面到处嘚瑟,人模人样地还来找我喝酒,哼,他也配——!”

    “薛爷,酒多了,胡言乱语了。”旁边的青年一巴掌糊住他的嘴,但随即自己压低了声音,冲方寒霄挤眉弄眼:“不但薛爷,我也没理他,假文酸醋的,跟他多说两句话都能酸倒,哥几个看他就来气,不揍他一顿算好的,跟他喝个屁的酒!”

    方寒霄嘴角勾起,把才满上的酒盅跟他一碰,各各饮尽。

    “方兄,我也来敬你一杯!”

    嚷嚷这一声的是隆昌侯府的世子岑永春,他原不在这一桌,端着酒盅特特挤了过来,眉开眼笑,一副看这里热闹也来凑一凑的样子。

    方寒霄眼神抬起,很懒慢地看了过去。

    满目喜庆大红中,对上岑永春那一张也称得上英俊,但眉目间因一股没来由的得意而显得有些怪异的面孔,他发现自己内心十分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他转了头,让侍婢重新斟满酒,然后向着岑永春扬了扬。

    请。

    请君入瓮。

    徐家。

    徐大太太和徐大姑娘一夜未眠。

    母女俩捏着一把冷汗,时刻恐惧着平江伯府的人冲进来大闹一场,砸个稀巴烂,但直到日出东方,什么也没有发生。

    莹月在轿子里咬舌之事,徐大太太昨晚就知道了,蔡嬷嬷有先见之明,恐怕自己进去落不着好,没让作为兄弟充数送嫁的徐家二哥儿徐尚聪一起进府,而是乘着混乱叫人带他逃回了徐家,给徐大太太送了口信。

    徐大太太当时就眼前一黑,觉得完了,完了——完到了天亮,居然一切如常,日头照常升起,好似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难道洪夫人这么大本事,这种情况下,还压着方寒霄把假新娘子认了?

    徐大太太都恍惚了,一方面不太敢相信有这种好事,另一方面又实在很想相信。

    望月比她更定不住神,病也不装了,穿着中衣下床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时忍不住道:“娘,要么,把二哥儿再叫过来问问?”

    徐大太太浮肿着两只眼睛,皱眉摇头:“问他白问,他大门都没进去,怎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月不响了,又绕了一圈,跺脚:“蔡嬷嬷和金铃他们回来一个也好,竟都不见影子!”

    是的,现在如果说有什么不寻常的话,就是除了徐尚聪之外,徐家送嫁的人都如肉包子打狗,通通一去不回。这种同城婚嫁,送嫁人等按理是不需留宿的,到了地头领一桌喜宴,得些赏钱就该回来了。

    徐大太太见不到自己派出去的人,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这替嫁到底是成功还是没成功,她就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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