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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另一间病房内,顾非寒将染血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严睿替他拿来的衣服,问:“持枪的劫匪已经抓到了吗?” 严睿低头答道:“警察还在调查。因为当时酒店的人很多,劫匪又事先将电闸开关给按了,现场既黑又乱,那伙人趁着混乱逃走了。” 他的动作一顿:“听起来像是有备而来。” “嗯……。”严睿点头:“而且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你,会不会是火神的人?” 顾非寒冷笑:“有什么仇怨只管明着朝我来,暗地里放冷箭算什么?” 严睿忍不住有些担忧:“近来行动还是小心为好,需不需要我多派些人来保护你?” “不用。”他挥手阻止,漫不经心的说:“那些人哪个身手会比我好?你以为我当年在冰爵白待了那么久?” 他抬起头,微微眯起双眼,犀利的冷光乍现:“我倒是好奇设计这一切事情的幕后真凶能浮现出来,和我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两个人聊完事情,推开门,一个小护士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请问你们是217病房的家属吗?” 217病房?不正是时烟所在的病房? 顾非寒点头:“是,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噢噢……我来是想说一声,那个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去看她了。” 几分钟后,男人推开了病房的门,顿时,一个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丽影映入眼帘。 因为肩胛中弹,所以时烟是侧躺在床上的,听闻到声响,她用手肘勉强撑起半个身体,不安的朝她看了一眼。 整张脸惨白的可以,却只有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里面似乎有水波荡漾,无时无刻都像是在默默倾诉着什么。 “顾先生……”声音柔柔的,很小声。 “你怎么样了?”他走到了她床边坐下,过于冷硬的脸部线条有着微微的松动。 她笑了笑,很温柔的样子:“还好,医生说只是小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中了枪,抢救了一整晚,差点就没命的伤还叫小伤? 顾非寒沉下脸,没说话。 半晌,见她身后的被子有些乱,起身替她盖好,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些。 “昨晚,谢谢你……。”他说:“不过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犯傻了。我是男人,不需要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舍身来救。不过就是中个弹而已,对于你来几乎算得上致命,对于我而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皮外伤……。” 闻言,她怯弱的小声道:“顾先生,是嫌我多事了吗?” “不是,我只是……。”他顿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以后,不要再干出昨晚那种傻事了。” 时烟抿着嘴一笑:“好,顾先生让我不要做,我就不做。” *************** 病房外,握着保温盒的辛澜,无声的退了出去。 她转身,望着眼前那扇被粉刷的无比光洁的墙面,忽然觉得心口处,似乎有什么被堵住,即将崩裂而出。 她坐上了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其实这个世界上,真正可怕的并不是疾病和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最大的敌人是她自己。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坦然的面对自身的污点。 自私。 这是辛澜昨晚反反复复思考了一整夜的词语,是的,她很自私。 当她知道安止璇没有死后,她害怕,害怕她会忽然闯进她和他本来平静的生活,将之搅的天翻地覆。 所以她本能的隐瞒、逃避。隐瞒时烟的真实身份,不让她接近他,近乎无理的将她从他的身边驱逐开。 可是,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吗? 辛澜抚摸着小腹处的微凸,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可爱的小生命。 五年前,她既然可以毅然决然的从他的身边抽离开,带着星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为什么,五年后,却胆怯了呢? 一份不完整、不坚定的爱情,对于自己,又有何意义? 不如放手,活的更加洒脱恣意。 想到这儿,辛澜推开了门。 看到辛澜进来,时烟目光中闪过明显的慌张。 眼前的女孩,总是很懂得如何激发别人的保护欲。 顾非寒站起身,脸色还算平静,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辛澜将手中的保温盒,放上了病床边的桌子上,说:“我来只是想送些粥给时烟吃,还有——。”她顿了顿:“顺便解决一些事。” 时烟朝顾非寒看了一眼。 顾非寒拉住辛澜:“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她刚做完手术才醒……。” 辛澜微愕,他以为自己是来闹事的?他以为她要伤害她? 他竟是这样在想她?! 念此,她的神色不由得变冷,扯开他紧抓在她手臂上的手说:“顾非寒你想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走到病床前,弯下腰,还算好脾气的问:“时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回答。” 时烟咬咬唇,点头:“是。” “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公众场合舍身救我的丈夫?勇敢到连性命都不要?” “……。” “因为你喜欢他?还是——。”辛澜顿了顿:“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理由。” “我……。”时烟踟蹰,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好像眼前辛澜的这一番话,是在无礼的步步逼问。 “好了辛澜,别说了……。”顾非寒拉住她:“她刚醒,还需要休息……。” 他的话中,已满是偏袒。 他在担心她? 辛澜了然,本来只是犹豫的想法,忽然变得宛如磐石般坚决。 顾非寒……她在心里轻轻地笑。 谢谢你给了我下定决心的勇气。 “回答我。”她不理会他,加重了语气。 时烟咬唇,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令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本能——。”她说。 本能…… 辛澜将这两个字在嘴角反复的咀嚼再咀嚼,终于无声的笑了起来。 她起身,略有些摇晃。 顾非寒上前想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站定在他面前,静静的开了口:“顾非寒,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顾非寒:“……。” “这些年你一直放在心口上怀念的安止璇其实并没有死。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一直都在你身边,默默地爱你等着你……。” 他的目光遽然变得犀利和不置信:“你说什么?” 辛澜伸手指着病床上时烟,笑容轻而浅:“她——就是真正的安止璇。” ************ 走出医院,辛澜微微仰起头。 透过梧桐树斑驳疏离的绣枝间,天空依然如昔般蓝的空澈见底。那样的干净,仿佛稀释了无数倍的蒸馏水。 她吐出一口气,忽然感觉到全身从上到下,彻底完全的轻松。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唯一。 失去并不值得恐惧与害怕,而人只有勇于做出了失去的决心,才能如浴火的凤凰般,涅槃重生。 回到家,薰薰依然在厨房里忙碌,辛澜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她立刻回头,笑容单纯简单:“夫人,你回来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随便做一点吧。少爷晚上不会再家吃饭了……。”她顿了顿,转身,声音轻如呢喃:“以后,应该也不会在家里吃了……。” 顾非寒是在辛澜回来后不久到家的,他进了门连鞋都来不及换,就直奔二楼,急匆匆的走至卧室,推开门。 而她,则坐在床边,叠着衣服,神色平静。 他大步走至她身边,蹲下,手撑在她肩膀上,问:“辛澜,你在医院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时烟是安止璇?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澜叠衣服的手一顿,没有抬头:“时烟后来没有和你说吗?” 他的手握紧,语气急促:“我只相信你说的。” 辛澜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一口气,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 接下来,辛澜絮絮叨叨的说起当年安止璇遭遇爆炸,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在了那一场案子里面,其实并没有。 她被救了出来,并且因为身体皮肤重度烧伤,被送往澳洲的一家整形医院救治,最后整容换皮,变成了现如今的时烟,重新归来…… 顾非寒听完,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我确认在那场案子中的死亡名单看到了她的名字。” 辛澜反问:“可是你又怎么能确认她真的死在了那一场爆炸案里呢?” “我……。”顾非寒说:“可是止璇后来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他的声音一顿:“难道是有人故意要设计这一场爆炸案,再带走她,伪装成死亡?” 顾非寒自言自语,很困惑:“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有理由啊……。” “我想这些事实真相,只有时烟能告诉你。”辛澜说,语气有些低。 她看了他片刻,忽然低头,取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放进了他宽厚的掌心。 见此,男人的目光泛冷:“你这是做什么?” 辛澜说:“顾非寒,我们离婚吧。” 他皱着眉看她,眼睛是冷冷的墨黑色,仿佛将整个天空都冻结在了里面。 他僵着唇角,说:“给我... -->>
医院另一间病房内,顾非寒将染血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严睿替他拿来的衣服,问:“持枪的劫匪已经抓到了吗?” 严睿低头答道:“警察还在调查。因为当时酒店的人很多,劫匪又事先将电闸开关给按了,现场既黑又乱,那伙人趁着混乱逃走了。” 他的动作一顿:“听起来像是有备而来。” “嗯……。”严睿点头:“而且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你,会不会是火神的人?” 顾非寒冷笑:“有什么仇怨只管明着朝我来,暗地里放冷箭算什么?” 严睿忍不住有些担忧:“近来行动还是小心为好,需不需要我多派些人来保护你?” “不用。”他挥手阻止,漫不经心的说:“那些人哪个身手会比我好?你以为我当年在冰爵白待了那么久?” 他抬起头,微微眯起双眼,犀利的冷光乍现:“我倒是好奇设计这一切事情的幕后真凶能浮现出来,和我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两个人聊完事情,推开门,一个小护士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请问你们是217病房的家属吗?” 217病房?不正是时烟所在的病房? 顾非寒点头:“是,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噢噢……我来是想说一声,那个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去看她了。” 几分钟后,男人推开了病房的门,顿时,一个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丽影映入眼帘。 因为肩胛中弹,所以时烟是侧躺在床上的,听闻到声响,她用手肘勉强撑起半个身体,不安的朝她看了一眼。 整张脸惨白的可以,却只有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里面似乎有水波荡漾,无时无刻都像是在默默倾诉着什么。 “顾先生……”声音柔柔的,很小声。 “你怎么样了?”他走到了她床边坐下,过于冷硬的脸部线条有着微微的松动。 她笑了笑,很温柔的样子:“还好,医生说只是小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中了枪,抢救了一整晚,差点就没命的伤还叫小伤? 顾非寒沉下脸,没说话。 半晌,见她身后的被子有些乱,起身替她盖好,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些。 “昨晚,谢谢你……。”他说:“不过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犯傻了。我是男人,不需要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舍身来救。不过就是中个弹而已,对于你来几乎算得上致命,对于我而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皮外伤……。” 闻言,她怯弱的小声道:“顾先生,是嫌我多事了吗?” “不是,我只是……。”他顿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以后,不要再干出昨晚那种傻事了。” 时烟抿着嘴一笑:“好,顾先生让我不要做,我就不做。” *************** 病房外,握着保温盒的辛澜,无声的退了出去。 她转身,望着眼前那扇被粉刷的无比光洁的墙面,忽然觉得心口处,似乎有什么被堵住,即将崩裂而出。 她坐上了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其实这个世界上,真正可怕的并不是疾病和死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最大的敌人是她自己。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坦然的面对自身的污点。 自私。 这是辛澜昨晚反反复复思考了一整夜的词语,是的,她很自私。 当她知道安止璇没有死后,她害怕,害怕她会忽然闯进她和他本来平静的生活,将之搅的天翻地覆。 所以她本能的隐瞒、逃避。隐瞒时烟的真实身份,不让她接近他,近乎无理的将她从他的身边驱逐开。 可是,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吗? 辛澜抚摸着小腹处的微凸,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可爱的小生命。 五年前,她既然可以毅然决然的从他的身边抽离开,带着星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为什么,五年后,却胆怯了呢? 一份不完整、不坚定的爱情,对于自己,又有何意义? 不如放手,活的更加洒脱恣意。 想到这儿,辛澜推开了门。 看到辛澜进来,时烟目光中闪过明显的慌张。 眼前的女孩,总是很懂得如何激发别人的保护欲。 顾非寒站起身,脸色还算平静,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辛澜将手中的保温盒,放上了病床边的桌子上,说:“我来只是想送些粥给时烟吃,还有——。”她顿了顿:“顺便解决一些事。” 时烟朝顾非寒看了一眼。 顾非寒拉住辛澜:“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她刚做完手术才醒……。” 辛澜微愕,他以为自己是来闹事的?他以为她要伤害她? 他竟是这样在想她?! 念此,她的神色不由得变冷,扯开他紧抓在她手臂上的手说:“顾非寒你想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走到病床前,弯下腰,还算好脾气的问:“时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回答。” 时烟咬咬唇,点头:“是。” “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公众场合舍身救我的丈夫?勇敢到连性命都不要?” “……。” “因为你喜欢他?还是——。”辛澜顿了顿:“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理由。” “我……。”时烟踟蹰,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好像眼前辛澜的这一番话,是在无礼的步步逼问。 “好了辛澜,别说了……。”顾非寒拉住她:“她刚醒,还需要休息……。” 他的话中,已满是偏袒。 他在担心她? 辛澜了然,本来只是犹豫的想法,忽然变得宛如磐石般坚决。 顾非寒……她在心里轻轻地笑。 谢谢你给了我下定决心的勇气。 “回答我。”她不理会他,加重了语气。 时烟咬唇,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令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本能——。”她说。 本能…… 辛澜将这两个字在嘴角反复的咀嚼再咀嚼,终于无声的笑了起来。 她起身,略有些摇晃。 顾非寒上前想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站定在他面前,静静的开了口:“顾非寒,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顾非寒:“……。” “这些年你一直放在心口上怀念的安止璇其实并没有死。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一直都在你身边,默默地爱你等着你……。” 他的目光遽然变得犀利和不置信:“你说什么?” 辛澜伸手指着病床上时烟,笑容轻而浅:“她——就是真正的安止璇。” ************ 走出医院,辛澜微微仰起头。 透过梧桐树斑驳疏离的绣枝间,天空依然如昔般蓝的空澈见底。那样的干净,仿佛稀释了无数倍的蒸馏水。 她吐出一口气,忽然感觉到全身从上到下,彻底完全的轻松。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唯一。 失去并不值得恐惧与害怕,而人只有勇于做出了失去的决心,才能如浴火的凤凰般,涅槃重生。 回到家,薰薰依然在厨房里忙碌,辛澜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她立刻回头,笑容单纯简单:“夫人,你回来了。” “不用那么麻烦了,随便做一点吧。少爷晚上不会再家吃饭了……。”她顿了顿,转身,声音轻如呢喃:“以后,应该也不会在家里吃了……。” 顾非寒是在辛澜回来后不久到家的,他进了门连鞋都来不及换,就直奔二楼,急匆匆的走至卧室,推开门。 而她,则坐在床边,叠着衣服,神色平静。 他大步走至她身边,蹲下,手撑在她肩膀上,问:“辛澜,你在医院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时烟是安止璇?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澜叠衣服的手一顿,没有抬头:“时烟后来没有和你说吗?” 他的手握紧,语气急促:“我只相信你说的。” 辛澜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一口气,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 接下来,辛澜絮絮叨叨的说起当年安止璇遭遇爆炸,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在了那一场案子里面,其实并没有。 她被救了出来,并且因为身体皮肤重度烧伤,被送往澳洲的一家整形医院救治,最后整容换皮,变成了现如今的时烟,重新归来…… 顾非寒听完,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我确认在那场案子中的死亡名单看到了她的名字。” 辛澜反问:“可是你又怎么能确认她真的死在了那一场爆炸案里呢?” “我……。”顾非寒说:“可是止璇后来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他的声音一顿:“难道是有人故意要设计这一场爆炸案,再带走她,伪装成死亡?” 顾非寒自言自语,很困惑:“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有理由啊……。” “我想这些事实真相,只有时烟能告诉你。”辛澜说,语气有些低。 她看了他片刻,忽然低头,取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放进了他宽厚的掌心。 见此,男人的目光泛冷:“你这是做什么?” 辛澜说:“顾非寒,我们离婚吧。” 他皱着眉看她,眼睛是冷冷的墨黑色,仿佛将整个天空都冻结在了里面。 他僵着唇角,说:“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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