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灵魂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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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只是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外人永无法知晓。人们看到的只是他愿意给外人看到的那一面，他真实的内心只留给自己。所以人不能不是孤独的。孤独是一种享受，沉默是孤独的外显，但有时一个人越活跃，他的内心就越孤独。

    意识到肉体的卑贱也许并不难，但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卑贱，却需要深刻的内省。也许没有人是真正神圣的，除了佛祖。但佛祖在悟道前，也还有着虚荣和对美色的迷惑。所以人在活着时就不能脱离卑贱和鄙俗，对此，死亡是一种净化。死滤去了人不纯洁的一切，把最好的东西留了下来。诗人死了，他的诗留下来。哲学家死了，他的哲学留下来。

    能够让人活的东西很重要，但能够让人死的东西则更为重要。无可奈何的活着和愿意活着，是有区别的。靠一种习惯活着和怀着享受生命的心境活着，是有区别的。许多人都觉得自己是愿意活着，其实他们都是无可奈何的活着和靠一种习惯活着，真正愿意活着和怀着享受生命心境活着的人，也许并不多。省察你的内心吧！你不感到生存是一种痛苦，活着是一种负担？不要问为什么活着，而要问你为什么要活着。也许是因为软弱，也许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也许是因为习惯和生存本能，抑或是对生的眷恋？至今你还留在人生中，也许还要留很久，把苟活当做对生命的热爱。

    无论怎样的生存都是没有尊严的生存。为了生存，我们颜面尽失，忍韧着内心的屈辱和无尽的伤害，背负着如山的重负；为了生存，我们改变了天然的本性，甚至是扭曲的改变了天然的本性。只为了那一席衣饰，一碗粥食；为了生存，我们不惜向懦弱者低头，向卑贱者屈膝；为了生存，我们变成了自己最不愿变成的人。

    世界是不公平的，但我不会学着忍受它，我只会蔑视它。因为这个不公正的世界只是一个偶然之物，在无穷的迁变和无限的时间面前，终成齑粉。也许所谓的不公平只是存在于人类世界中，存在于人的意识中。在宇宙中，即使是星际爆炸，空间崩塌，时间静止，也只是大道自然。

    但既便如此，即便我看穿了世间一起执迷，洞穿了宇宙一切秘奥。我仍是会痛苦，仍是会感觉到人世的一切悲欢，我仍是我，一个世俗鄙俗的人。带着一腔忧愤，满身创伤，穿越这个温情而又冷酷的世界。